第7章 自在,不自在_公子难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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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在,不自在

  姚十初手里拿着剃刀,摁在薛晏荣的肩上――

  “二爷别动,咱们把这唇边剃一剃,这样回头再长出来才能浓黑些。”

  剃刀在唇边来回刮了两下“到底是要留在京里了,有些事儿还是多留意的好。”

  “说的是啊――”薛晏荣摸了摸被剃干净的唇边,怔了怔,片刻后才道:“得亏你了,差点儿我就给忘了,往后咱们是要留在京里的。”

  姚十初听着薛晏荣这叹息般的语气,顿了顿,合起手里的剃刀――

  “比起京城,爷儿您还是更喜欢关外吧?”

  “谈不上更喜欢哪儿,只是关外离得远,没人管着看着,不那么拘的慌。”

  说着就又想到了自家母亲,每回去请安,郑清一瞧见自己,不时的就要掉眼泪,弄得薛晏荣左右是为难――

  母亲的眼泪比往年又多了许多。

  薛晏荣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抬眼往四处的扫了扫――

  “这一大早的,徐聿人呢?又跑哪儿去了?”

  “他?”姚十初没好气的瞪了瞪眼“谁知道,自打回了京,一天天的他倒成了大忙人,估计跑是哪儿躲懒去了吧。”

  “不能够罢――”薛晏荣蹙了蹙眉,转头又瞧了瞧姚十初,有点不对,扬了扬下巴问道:“他这是又惹你了?”

  “没!”姚十初脸色登时一变,不自然起来“谁理他!”

  “那你这又是?”

  薛晏荣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自打回了京,这两人不是斗嘴就是怄气的?越活越见小了?

  “他要是欺负了你,我给你撑腰,你只管训他就是。”

  “没、他没欺负我,您别乱想,什么事儿都没有。”

  话罢,姚十初便拿起立靠在门边儿的扫帚,在干净的走廊上用力的扫着。

  薛晏荣刚想要再说什么,就瞧见不远处正往这儿走来的徐聿,也不知是撞着那根儿筋了,明明是要过来的,下一步却连忙转过身子,一副要逃的架势――

  能放过他,薛晏荣就不是薛晏荣了。

  立马大声喝道――

  “你给站住!”

  随即便迈着大步走了过去,上下的来回打量他――

  “爷儿――”徐聿缩了缩脖子,一副心虚的表情。

  “你这是耗子见了猫啊?要往哪儿跑?”

  说着就扯了把他的袖子――

  “去,十初的剃刀还没收呢,刚巧你也顺便刮刮脸。”

  “别别别!爷儿!您别让我过去――”徐聿一个劲儿的往后躲着。

  “你又干什么事儿了?”薛晏荣一瞧他这样子,就知道绝对没好事。

  “不是我,是、是常旺那坏小子!”徐聿急的面红耳赤,说话直打结巴“他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副仕女图,硬塞给了我,我顺手就扔到了床底下,昨儿十初收拾屋子,给扫出来了。”

  “仕女图?”薛晏荣挑了挑眉毛“十初虽然霸道了些,可还不至于为了个仕女图跟你翻脸吧?你又跟我鬼扯?!”

  “我怎么敢!真的就是一幅仕女图,不、不过――”

  “不过什么?”

  徐聿咬了咬嘴角,欲言又止了半天,却没说出来一个字儿。

  “说不说?!不说我踹你!”

  “说说,我说――是、是没穿衣服的那种。”

  薛晏荣脚都抬起来了,倏地却被他给逗笑了,退后两步,不错眼神的瞧了瞧――

  “看不出来嘛,你还好这一口呢?”

  “不是我!”徐聿样子比方才还焦急,愣是在原地直跳脚“爷儿!我可是打小就跟着您的!都这么多年了,您还不知道我吗?我是那种沉迷女/色的人嘛?!

  给我个这!不如给我个大猪蹄子实在些!这、这这全是常旺那小子给我使得坏,您别看他年纪不大,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三个我加起来都比不过!下回我非得跟常管家好好说道说道不可!打他个屁股开花!”

  “先别提常管家了――”薛晏荣歪过头向身后扫了一眼“你就打算这么跑了?”

  “不跑,还能怎么办啊?昨儿您是没瞧见,她都快要把我吃了,一副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要命事,我真是胆子都快叫她吓破了,这会儿哪还再敢露面啊。”

  “我说,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爷儿,我怎么没良心了――”

  薛晏荣倏地拧起来眉头――

  “人家十初是姑娘,不嫌你脏不嫌你臭,好心好意的替你收拾屋子,结果呢,你反倒弄了那么个腌的东西让人家瞧见,换做别的女子别说冲你几句,就是报官告你个登徒子的罪名,怕都不嫌解气的,你倒可好,先委屈上了,良心真是让狗吃了!”

  “我、我我没怪她,我就是害怕――”

  “怕什么?”

  “她打我怎么办?”

  “怂不唧唧的!打你就让她打呗,十初一个姑娘家的,能有多大劲儿?还能把你打死不成?”

  “敢情打的不是您,您说的倒轻巧,她下手可重了,去年在关外的时候,我不过就同她玩笑几句,肉皮儿被她掐的愣是紫青了七八天呢。”

  “嘶――”薛晏荣猛地吸了口凉气“你这废话可真多!我就问你一句,过去不过去?”

  徐聿揣着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嘟囔着――

  “不去。”

  “不去是吧?行!你等着――”薛晏荣瞪起眼睛,指了指他。

  徐聿见状往后躲了躲――

  “爷儿,您要做什么啊?”

  “腿长在你身上,我能做什么?”薛晏荣抖落着袖子“我去跟十初说,你要跟她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徐聿立马就跳了起来,急死忙活的喊道:“我去我去!我这就给她赔礼作揖去!打死了也不啃一声!”

  “早说嘛,非得要我动真格的――”薛晏荣抹了把脸上沾的发茬儿子,撇嘴笑了笑。

  徐聿说是跟在薛晏荣的身后,不如说是躲在她身后,一走到姚十初面前,恨不得整个人缩到衣服领子里去。

  “十初,方才我已经骂过他,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大人不记小人过。”薛晏荣踢了踢藏在身后的徐聿“你倒是说句话啊,哑巴了?”

  徐聿这才探出脑袋里,既委屈又可怜――

  “十初,那东西已经被我扔进火塘里烧成灰了,这全都怪常旺那小子,回头我去收拾他,你、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十初,我、我错了。”

  姚十初不说话,但也不赶人,绷着个面儿,既像是听了,又像是没听,不过薛晏荣是了解她的,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若真还气着,手里的扫帚早扬起来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好好的听人把话说完,只是虽然不气了,但面子上还是要矜着些――

  薛晏荣眨了眨眼,手一伸便指向了徐聿的脑袋――

  “你给他也刮刮脸罢,瞧着跟个野猴子似的,胡子拉碴的――”

  “剃刀跟热水都在那儿,我没收,自己剃去。”姚十初身子一扭就要走。

  “哎哎哎――”薛晏荣连忙将人拦住“他哪儿会这个啊,笨头笨脑的呆瓜样儿,你要是让他自己上手,定得割下一块肉来――”

  “割了也跟我没关系――”

  “是是是,跟你没关系,但跟我有关系啊,你不为他,就当为我,饶都是我身边的,不修边幅的野人样儿,我也丢脸不是,十初,你就当行行好――”

  姚十初抿着嘴半天儿不吭声,可偏偏徐聿一脸委屈巴巴的可怜相儿,心就怎么都硬不起来了,但嘴上却不肯松动――

  “您都发话了,我哪还敢不依,不过我可说好了,这是看在爷儿您的面子上,为您可不是为他。”

  “是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且就绕过他这一次。”

  姚十初抖了抖围布,瞥了眼缩着脖子的徐聿。

  “你是木头儿啊,还不快坐过去。”薛晏荣恨铁不成钢的推了把,徐聿就被摁在了椅子上,接着又望向那盆冒着热气的水,笑道:“正好了,让你也沾沾我的福根儿。”

  热巾子往脸上一盖,等再拿下来的时候,徐聿顿时就清爽了起来,乐呵呵的瞧着姚十初笑道――

  “要说这刮脸的手艺还得是咱们十初的,那剃刀在手里简直就是鬼斧神工,赶明儿扛个板凳,挨家挨户的刮脸修面,也饿不死了。”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姚十初余光瞟了他一眼,只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儿的人。

  “我当然是夸你啊。”

  “那你还是把嘴闭上吧,听着跟骂我似的,有女的刮脸匠吗?”

  “怎么没有,那――”

  “那什么那!”姚十初举着手里的剃刀“你刮不刮了?不刮我可走了。”

  “别啊!我刮,我当然得刮,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要是不刮,到时候真成野人了。”

  待徐聿的脸刚一刮完,就见常管家急匆匆的往院儿里跑――

  “二爷、二爷!”

  “大清早的,怎么了这是?”

  常管家不敢耽搁,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个豆青丹药瓶来――

  “姚姑娘,有水没有,给我来碗热的。”

  姚十初以为他是天冷口渴,便也没多想,就要去屋里给他倒,可腿还没迈出去,便又听他喊道――

  “要白水,不要茶水。”

  这回别说姚十初了,就是薛晏荣跟徐聿都奇怪起来了,常管家平日里绝不是这么多事的人,这大清早的,怎么会专门跑到栖子堂来要水喝?

  瞧着他这一脸急切的模样,想来这水怕是有别的用途罢?

  薛晏荣冲着姚十初点了点头“去罢。”

  少顷――

  姚十初就端了碗烧滚的白水出来了。

  “小心烫――”

  “有劳有劳。”常管家接过热水,放到窗台沿子上,随后将手里的豆青药瓶拧了盖子,从里面到出两粒黑色的丹药,待丹药在水中化开后,方又小心翼翼的捧着碗到薛晏荣的面前“二爷,您瞧这药――”

  “这药怎么了?”薛晏荣蹙起眉来,定眼瞧去“怎么是这个颜色?”

  “不止呢!”常管家又将碗里的水倒出“您再瞧这碗底儿。”

  “这是哪儿的药?!”薛晏荣立马察觉出了问题。

  “还能是哪儿的药啊,可不就是咱们本善堂的药嘛。”

  常管家叹了口气“我这几日有些咳嗽,便打算去买些化痰止咳的药丸来吃,想来去别的药房不如去咱们府上的,谁知道买回来吃了不仅一点用都没有,还烧的我胃里直发酸,我想着以前我都是用热水化开后才服用的,怕别是因为我吃法不当所致,便专门又用水化了开,结果这才发现色泽味道,同以前全都变了,还有这沉在碗底黑糊糊的东西,用手一捏直发黏,还有股臭味儿,试问咱们本善堂的丹药,什么时候这般糟糕了?!”

  “你没去店里问问吗?”薛晏荣又问道。

  “您别说这个,一说这个我更气!”常管家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复又继续说道:“我特地找了个脸生的小厮过去问,结果――好家伙!人家二话不说,提着棍子就把人给撵出来了,二爷,您是没瞧见那场面,简直是要吃人啊!再晚一步,就要皮开肉绽了!”

  “还有这样的事儿?”薛晏荣的脸色一沉“掌柜的是谁?”

  “刘大琨。”

  “刘大琨?我记着不是个姓钱的吗?”

  “早不是了――如今这个是二老爷专门聘来的,脸上有颗大痦子,我听人说他以前就是个倒爷儿,不知怎的竟攀上了二老爷这层关系,抓药探病不行,耍横使硬他最在行,一等一不是个东西!”

  薛晏荣瞧着常管家这一脸愤慨的模样,倒也能理解,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个大管家,虽说是奴才,可手底下却也是掌管着几百号的下人小厮,平日里走哪不是被人敬着,冷不丁遇到这样的事情,能舒心的没几个。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受委屈了――”

  “不不不,老奴不委屈,只要能帮到二爷,老奴做什么都行。”

  薛晏荣点了点头――

  “这药就留在我这儿罢,回头儿你让常旺去账房支上三两银子,该买什么药就买什么药,这咳嗽一定得治。”

  “哎呦,二爷使不得,老奴我这是气不过,怕府上好好地生意叫他们给搅黄了,所以才来跟您报个信儿的,绝没有别的意思啊。”

  “常管家就不要推辞了,若是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记得再来报我就好。”

  言外之意说的很清楚了,常管家是聪明人,当即就不再推辞,连连点头应下――

  “只要是老奴知道的,二爷您放心,我保管一字不落的都告诉您。”

  等常管家离开后,薛晏荣便瞧着那碗底的黑渣,若有所思了起来。

  一旁的徐聿打开那豆青色的药瓶,对着鼻子闻了闻――

  “二爷,这药臭的啊!”

  “常管家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熊过,买着假药不说,就连个理儿也没讨上,不气就鬼了,不过――”

  姚十初皱了皱眉“那姓刘的掌柜也太不讲理了罢?人家问问便提着棍子要把人轰出来?这是药坊啊还是赌档?”

  话刚说到这儿,就见薛晏荣抖了抖衣袖,问道――

  “十初,我的斗篷呢?”

  “在屋子里。”

  “拿出来,我要穿。”

  斗篷在手上抖落开,被薛晏荣一转手就披在了身上,绸缎料子的花纹,太阳一照,竟还会反出先光来。

  “走吧,本善堂会会那个刘大痦子去,我倒要瞧瞧二叔这到底是请了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回来。”

  “哎――晌午能回来吗?”姚十初急忙问道。

  薛晏荣脚下一顿,随后看向跟着的徐聿,说道――

  “回的来就吃,回不来,就让徐聿给你带一份满鲜楼的醉烧鸡。”

  作者有话说:

  上榜啦――开心开心开心

  多点评论,我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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