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第一百零五章_反贼套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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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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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珂听到“有一个姓纪的少年”这八字,不由一怔,心想“难道月神将之春从她妈妈手中偷走,是因为她想要报复纪家”

  星儿不禁担忧道“当年江菱还那么小,她的乳母被人砸晕了,那她呢有没有受伤”

  那中年人道“当时江菱的右手被乳母牵着,本来也会被那少年砸中,也不知是该说幸运,还是该说不幸,这位乳母被那从天而降的少年砸中的那一瞬间,拼尽全身的力气,将江菱推到一边,她才没被那少年砸中。”

  星儿松了口气,又不解地问道“既是如此,爹爹你为什么说,也不知是该说幸运,还是该说不幸啊难道被人砸中,还成为一件好事了吗”

  那中年人道“被人砸中,当然不是一件好事了。但是你不要忘了,当年江菱只有三岁,人又生得玉雪可爱,粉雕玉琢,她那位乳母将她推到一边,自己昏过去后,江菱身边再没有人看护,一个不小心,就被拐子抱走了。”

  星儿“啊”的一声惊呼,随即沉吟道“这倒奇了,当时江菱先是被乳母推到一边,又看见乳母被人砸晕,难道她没有半点反应吗那姓纪的少年看见有人被他砸晕过去,也不过来看一看吗要是有人过来,就没发现江菱和那拐子一点儿也不亲吗”

  那中年人笑道“灯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会有人过来看热闹了,并且过来的人还不少。也就是因为过来看热闹的人太多了,所以江菱才没有看见自己的乳母去了哪里。”

  星儿“咦”了一声,好奇道“这是为什么呢”

  忽听得一人道“因为小孩个子矮啊,三岁的小孩,个子尤其的矮,只要有两三个成人站在她面前,就能把她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了。”

  那中年人笑道“夫人贵姓”

  那人道“妾身夫家姓尹。”

  那中年人笑道“尹夫人说的是,其实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那少年落到那位乳母的身上以后,不仅将她砸倒在地,还将她整个人都遮的严严实实的。江菱先前一直在看灯笼,连那少年向乳母飞过来的一幕,她都没有看见,就被乳

  母推开了。

  当时她什么都没看见,又被大伙挡住了视线,就这样怔怔地站在一旁,那拐子也是过来看热闹的,他看见这样一个模样绝佳的小孩子,独自站在人群之中,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将她抱走了。”

  星儿叹了口气,问道“那江家是什么时候发现江菱被人抱走的”

  那中年人笑道“那位姓纪的少年,是汉阳金鞭纪家的二公子,为人虽然莽撞,但还算有担当,当时他见那位乳母被他扔的人砸中了,心下十分懊悔,连忙推开人群,抱着乳母去了离着最近的一家医馆。

  过得一个多时辰,江夫人见江菱和乳母仍然没有回来,只道江菱贪玩任性,不肯回家,于是打发了几个仆役去灯会寻找,又过了半个时辰,那几个仆役回到江家,说他们既没有看见小姐,也没有看见乳母,江夫人这才知道女儿出事了。

  她心下自是十分的着急,又是派人去找江老爷,将这件事告诉他,又是打发了江家几乎所有的下人,在扬州城四处寻找,还拿了江老爷的帖子,去找扬州知府。可惜他们找了一夜,都没找到两人,到得第二天,乳母回到江家,江老爷和江夫人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拐子早就带着江菱离开扬州了。”

  星儿又叹了口气,问道“那拐子带着江菱离开扬州以后,是直接把她卖去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那中年人道“那拐子本是想要这么做,毕竟卖给妓院这样的腌臜之地,可比卖给别的地方来钱多。幸好江家发现江菱失踪以后,就发动所有伙计,四处寻找她的下落,还画了无数张画像,贴在自己家的铺子门口。

  妓院这种地方,毕竟人多口杂,很容易就让人发现江菱的身份,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出他这个卖主来。因此那拐子离开扬州以后,便一路北上,先找了一个僻静之处,让江菱在这地方住下。那之后过了三年,他见江菱已经记不清从前的事了,才将她卖进京城的一户员外家中。”

  星儿奇道“既然那拐子已经把江菱卖给员外了,那她又怎么会沦落风尘呢难道没过多久,那拐子就觉得自己拿到的钱太少了,便去员外家,将她又

  抢了回来,然后把她卖到那腌臜的地方了吗”

  那中年人笑道“说到这里,我来考一考你,你知不知道扬州城的乱葬岗中,最出名的一个故事是什么”

  星儿略一沉吟,说道“是不是无头鬼向人借头发的故事”

  那中年人摇头笑道“这个故事虽然非常出名,但却不是最出名的。”

  星儿想了一想,又道“是不是红鞋子、黄鞋子和绿鞋子的故事”

  那中年人摇头笑道“也不是这一个。”

  忽听得一人道“老兄,你说的莫非是那位挖心鬼的故事”

  贾珂心想“挖心鬼这不是王云梦杀马家太太时化用的故事吗”

  那中年人笑道;“正是这挖心鬼的故事这挖心鬼也就是那位郭小姐的经历,和江菱前半生的经历,可谓是大同小异,两人同样在员外家中做事,同样生得花容月貌,员外同样的荒淫好色,员外夫人也同样的好妒残酷。只不过江菱不仅遇见了一个荒淫好色的员外,还遇见了一个荒淫好色的员外公子。

  那时江菱年纪还小,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虽未长开,却已出落得明艳不可方物,她什么事情都不必做,便已将员外和员外的公子迷得神魂颠倒。他二人既已被江菱迷得神魂颠倒,又哪里肯放过她这便是落花虽无情,流水却有意,水流动落花,惜别泥土去。

  之后员外夫人发现了这件丑事,险些便要气出病来,但是她既不恨丈夫,也不怨儿子,只和江菱算账。她先是指着江菱骂道好个下作的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然后命人捆住江菱,扒光衣服,拿细藤条蘸上辣椒水,狠狠地抽了她一顿。

  待江菱只剩最后一口气时,那员外夫人才收了手,冷笑道“既然你自甘下贱,不把自己当个好人看,那我也不必把你当个好人看,这就送去你天下间最下贱的地方,叫你称心如意去就把她卖进了勾栏之中。”

  忽然有人啜泣一声,道“她的命好苦啊”

  那姓许的喃喃地道“月神,唉,月神,她平日里总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模样,虽然出身勾栏,却没有半点勾栏中的女子,常见的庸俗之气,不想她从前的生

  活,居然这般坎坷”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也有人冷冷地道“到头来,她还不是当了人家的外室,偷偷摸摸地生下了一双儿女,却一直得不到人家的承认,非得等她在人家家门前自尽了,她那一双儿女,才得以认祖归宗吗可见这员外夫人的话,倒也没有说错她可不就是一个专门教坏爷们的下贱娼妇么”

  贾珂听了此言,不禁心中有气,冷冷地“嘿”了一声,朗声道“一个男人,不靠读书来明事理,不靠自省来辩是非,区区一个姑娘,就能把他教坏了,这样无能的男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依我看啊,还是尽快割下自己那几两肉,跪在大明宫前,求宫里收他当太监吧”

  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大笑起来,只有一人涨红了脸,四处张望,想要找到说话的人是谁。但是每个雅座之间,都有竹帘相隔,贾珂和王怜花适才吃饭之时,不愿被人打扰,便将竹帘放了下来,因此那人找了半天,都也没有找到说话之人究竟是谁。

  星儿一直微笑不语,待听到贾珂开口,她眼波一转,便向贾珂和王怜花所在的雅座看去,只见绿幽幽的细竹帘垂了下来,竹帘缝中隐约透出天光,还有两个影影绰绰,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等到大家哄笑完了,星儿笑道“那勾栏的日子虽不好过,但是照我看啊,这员外家的日子更不好过,如此说来,这员外夫人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地做了一件好事吧”

  那中年人道“倘若员外夫人把江菱卖到了揽月阁,也许还算是一件好事,毕竟揽月阁是京城最有名,最气派的妓院,这种妓院的老鸨,对手下的姑娘很有分寸,不会虐待她们。但是那员外夫人既已将教坏爷们,有辱家风的罪名,都扣在了江菱的头上,心中自然恨极了她,如何肯将她送去揽月阁这样的地方即使是比揽月阁次一等的妓院,她也觉得太便宜了江菱,最后她挑挑拣拣,将江菱送去了一家日子最为艰苦的妓院。”

  那姓许的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老兄,那月神是怎么去的揽月阁呢”

  那中年人笑道“也许是因为老天心存愧疚,想要对她稍加补偿,也许是因为

  她虽然命运坎坷,仍不愿放弃一丝希望。她被卖进那家妓院以后,那家妓院的老鸨见她浑身是伤,不好立刻逼她接客,过得十几天,见她身上的伤好了,便逼她开始接客。

  没过几天,她就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这位贵人姓袁,家中微有薄产,虽然对江菱情根深种,但是拿不出赎身的银子来。江菱也没指望这位袁公子能给自己赎身,只求他帮自己想一个主意,她不求离开这烟花之地,只求换一家妓院。

  那位袁公子隔日便去了揽月阁,找来揽月阁的老鸨,向她大吹特吹了一番江菱的美貌。当时揽月阁的花魁年纪已大,老鸨正发愁该找谁这位花魁,听了袁公子这一番话后,不由生出好奇,便带人去了那家妓院,将江菱叫了出来,当天就给她赎了身,带她回了揽月阁。”

  那姓许的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之中满是惆怅,忍不住问道“老兄,不知这位袁公子,现在身在何处”

  那中年人道“他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

  忽然一人“啊”了一声,惊讶道“这位袁公子死了他怎么死的”

  那中年人道“这得从江菱进入揽月阁说起。要知道揽月阁中的妓女,皆以月来取名,而那老鸨给江菱取名为月神,便是要她艳冠揽月阁。因此那老鸨将江菱买入揽月阁以后,并没有急着逼她接客,而是请来最好的老师,培养她的仪态谈吐,音乐妓艺。在她十六岁那年的中秋节,老鸨终于让她当众露面,那天晚上,她以一曲瑶台月下舞,惊艳了所有人,不过几天便名动京城。

  无论哪个城市,妓院、赌坊、酒馆这类地方,本就是鱼龙混杂之所,有些云彩可能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其实稍微一动,就会下起刀子雨来。江菱本就因为月神这个名字,得罪了不少揽月阁的红妓。

  这些红妓大多都有长期的恩客,她们纷纷向恩客们大吹枕头风,有些恩客看在她们的面子上,便出手小小的惩戒了江菱一番。江菱空有美貌,却没有自保之力,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遵照老鸨的提点,也寻了一个长期的恩客。这位恩客,便是江菱人生中的第二个贵人,咱们暂且叫他霞公子好了。

  那揽月

  阁的老鸨给江菱开了五万两的赎金,这五万两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一来江菱艳动京城,连皇上都听说了她的美名,二来她和这位霞公子来往以后,就再没有人敢出手为难她,更别提抢她的生意,扣她的钱了。因此不到两年,江菱便攒够了赎身钱。

  那时江菱已经在揽月阁待了将近五年,但她一直没和那位袁公子断掉来往,这时攒够了钱,江菱便叫来那位袁公子,将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他,请他用这些钱给自己赎身。”

  王怜花听到这里,目光一闪,低声道“要么这人说的是假话,要么月神生财有道,除了接客以外,还有其他发财的门路。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老鸨,会允许手下的头牌姑娘在两年之内给自己赎身的。纵使月神天赋异禀,赚钱的能力,远远胜过其他妓女,揽月阁的老鸨也会根据她的价格,抬高她的赎金才是。”

  贾珂点了点头,忽听得一人叫道“她怎的这般糊涂五万两啊便是柳下惠,看见这五万两,也没法坐怀不乱了啊”

  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大笑起来,还有些人笑过以后,在心中寻思“倘若月神把这五万两银子给我,我究竟是拿着这五万两逃跑呢,还是用这五万两给她赎身,然后把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娶回家”

  那中年人微笑道“这大概是因为江菱遇见的人中,为她的美色倾倒的人数不胜数,但是愿以真心待她的人却少之又少,而这位袁公子正是其中一人,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人,所以江菱愿意相信他。何况江菱宁可冒着倾家荡产的危险,也要离开揽月阁,不只因为她对自己这娼妓之身厌恶极深,她这么做,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星儿奇道“呀,那是为什么呢”

  那中年人道“便是因为那位霞公子了”

  星儿奇道“霞公子他对江菱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为什么江菱宁可冒着倾家荡产的危险,也要逃离他的身边啊”

  那中年人道“我先前说过,自从月神和这位霞公子来往以后,就再没有人敢对她下手。换句话说,既然这位霞公子如此的神通广大,那么在月神出来接客之前,为什么揽月阁的其他红妓

  ,都没有像月神一样,和他来往,以求他的庇护呢”

  星儿道“是啊,为什么呢”

  那中年人却不再说话。

  贾珂和王怜花对视一眼,只听得星儿急道“您老人家怎么不说了呀”

  只听一人道“是啊老哥,快别抽你的烟杆了,继续往下说啊,可急死人了”

  贾珂和王怜花对视一眼,均想起人骨花中的眼球。贾珂寻思“倘若这人说的都是真话,并且这位霞公子还没有过世,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霞公子的秘密,就不怕霞公子听说以后,派人来扬州杀人灭口吗他停在这里,不继续说下去,究竟是不敢说呢,还是要我叫他过来”

  只听星儿拍手笑道“我明白了,你老人家原来是想喝酒啦”

  忽听得一人高声道“这望春馆中有什么好酒先生若是感兴趣,不如去我家里,与我痛饮三百杯,如何”话音刚落,就见两个少年自竹帘后面走了出来,却是贾珂和王怜花,只不过他们脸上戴了面具,除了几个刚刚瞧见他们走进雅座的人以外,再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星儿笑道“这位公子,你好大方啊”

  贾珂循声看去,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他,这少女穿着一件葱绿薄衫,梳着两条大辫子,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仿佛会说话似的。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中年人,约莫四五十岁,穿着件蓝布长衫,头发花白,嘴里叼着一支旱烟袋,白色的烟雾袅袅升了起来。这中年人也向他们看了过来,他的脸庞虽然很老,眼睛却十分的年轻。

  便在此时,人群之中,有一个人涨红了脸,尖声道“是你”却是刚刚说教坏了爷们,被贾珂讽刺的那人。

  王怜花瞥了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贾珂却睬也不睬她,只是看着那大辫子姑娘和她的父亲,笑道“这故事这样好听,别说三百杯佳酿,便是六百杯佳酿,也是值得的”

  星儿格格笑道“六百杯美酒啊,虽然听起来很好,但是我爹爹的肚子,可未必能盛得下这么多酒啊”

  忽听得一人道“这位公子,天下间哪有你这么做事的咱们这么多人,都坐在这里听故事呢,

  正听到要紧的地方,你却把讲故事的人带走了,这叫什么事啊不就是一点酒么,咱们这么多人,谁会请不起啊老哥,你别走了,我这就派人去买酒”话一说完,便有十几人在一旁附和。

  那中年人笑了笑,说道“公子若是有心,不妨在这里等上片刻,待我给大家讲完此节,再跟公子喝酒去。”

  贾珂和王怜花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笑道“请便。”

  星儿笑道“只要你老人家等得了,那就好了,可不要像刚刚一样,又停下来不讲了”

  众人一听这话,哪还不明白星儿的意思,纷纷笑着掏荷包,摸银子,跑堂的早就端着个盘子侯在一旁,这时见大家的动作,连忙过来收赏钱。

  那中年人打了个呵欠,笑道“只因这位霞公子,有一种很古怪的癖好,就是喜欢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来折磨别人。揽月阁中的妓女,个个都是美女,谁愿意为了一点钱,去受人毒打最初一年,月神为了他的庇护,勉强忍了下来,但是两年下来,她终究忍无可忍,一心只想离开霞公子了。

  可是这位霞公子的本事,实在太大了,除非她离开揽月阁,不然终此一生,她都未必能甩开霞公子。便是如此,她才甘愿冒这倾家荡产的危险,去赌一把,毕竟赌赢了,她就可以离开揽月阁了。”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中都对月神十分同情,寻思“换成是我,我也不愿意在这霞公子身边多待”

  星儿瞥了贾珂一眼,脸上摆出一副焦急的模样,问道“那这位袁公子有没有辜负江菱的期待啊他有没有用江菱的积蓄,将她赎出揽月阁了呀”

  那姓许的听了此言,脸色惨淡地道“没有月神在遇见荣国府的贾侍郎之前,一直待在揽月阁里,她离开揽月阁的时候,都已经二十七岁了这姓袁的一定骗了她”

  星儿眨了眨眼睛,说道“可是这位袁公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过世了啊”

  那姓许的恨恨地道“说不定这姓袁的用花言巧语欺骗了她,拿了她的钱以后,就想逃出京城,再也不回来,谁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除了月神和这姓袁的以外,还有一个人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他

  趁着这姓袁的收拾行李的时候,将他杀了,然后把月神的积蓄抢了过来”

  星儿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一说,好像也不无道理。爹爹,真相究竟是什么啊”

  那中年人笑道“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只怕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日江菱将自己所有的积蓄,约莫七八万两银子交给那位袁公子,和他说好,隔日就来给自己赎身。到得第二天晚上,这位袁公子果然来了揽月阁,向老鸨提出给江菱赎身一事。”

  那姓许的怔了一怔,说道“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痴情人”

  那中年人继续道“只不过这位袁公子固然有情,那揽月阁的老鸨却更为有情,毕竟她在江菱身上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如何愿意放江菱离开所以袁公子虽然拿出了五万两的银票,要给江菱赎身,但是老鸨却推三阻四,没有立刻答应,让他改天再来。

  袁公子无奈之下,只得离开揽月阁。第二天江菱从房间出来,就有人告诉她,昨天晚上,小柳枝巷里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位年轻公子经过小柳枝巷时,被人捅了一刀,身上的财物也被那人洗劫一空。可惜那时天色已晚,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第三个人去小柳枝巷,待更夫经过之时,那位年轻公子早已咽气多时,尸首都已冰凉。”

  忽听得一人“啊”的一声惊呼,颤声道“难道这人就是那位那位袁公子”

  那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这位死在小柳枝巷里的年轻公子,就是那位袁公子。”

  星儿道“那是谁杀死他的啊”

  那中年人摇了摇头,笑道“究竟凶手是谁,除了袁公子和杀他的那人以外,只怕再没几个人能够说清了。也许杀他的人是揽月阁的老鸨派去的,因为她不希望江菱离开揽月阁。

  也许杀他的人是揽月阁的其他客人,他们听说袁公子拿了五万两银子,要给江菱赎身以后,就动了邪念,一路尾随袁公子,直到到了小柳枝巷,才对他下手。甚至杀他的人,还有可能是袁公子的熟人,他们杀他的原因并不是为了那五万两银子,那五万两银子不过是意外之喜。”

  他说完这话,便拿起旱烟袋,抽了一口,然后看向贾珂和王怜花

  ,笑道“我今天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不知两位公子,可还有兴致,请我这个老头子喝酒”

  贾珂听到“喝酒”二字,忍不住向王怜花瞥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王怜花心下羞恼,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人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以先生的博闻强识,谈吐风趣,我看我们俩,起码要请先生喝两千杯酒才不算少”

  星儿眼波一转,站起身来,笑道“本来这位公子说要请我爹爹喝三百杯,六百杯酒,我就已经开始担心我爹爹的肚子不够大,盛不下这么多酒了,公子你却要请我爹爹喝两千杯酒,我真担心我爹爹喝完这两千杯以后,立马就醉倒在酒桌上了”

  王怜花笑道“那也无妨,我们家里,既有客房,又有仆婢,若是醉倒了,只管往桌上一倒,我们又岂会置之不理”

  说话之间,四人已经走出望春馆,来到瘦西湖湖畔。

  便在此时,只听得击水声响,湖面绿波上漂来一叶画舫,一个年轻的驼子手执双桨,划水而来,速度极快,在水面上留下一道白色长痕。

  星儿伸手一指那驼子,笑道“这是我二哥,两位家住何处不如让我二哥送两位一程”

  贾珂本在寻思这对说书的父女的身份,见到这个驼子,不由心中一动,想起了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孙驼子。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曾被王怜花救了一命,便遵守诺言,守在李园旁边的一家破旧的小酒馆里,当了十五年的酒馆老板,就为了帮王怜花看守怜花宝鉴,叫它不被其他人偷走。

  这孙驼子是兵器榜中排行第一的“天机老人”孙白发的二儿子,这位孙白发也喜欢四处带着孙女说书,难道面前这对父女,就是孙白发和他的女儿

  王怜花自然不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他看了那驼子一眼,颔首笑道“如此有劳了。”携着贾珂的手,轻轻跃上画舫,那画舫不仅没有半寸下沉,也没有半分摇晃。

  那中年人抽了口旱烟袋,神色之间,颇为赞许,那驼子面露惊讶之色,向他二人上下打量,星儿拍手笑道“这是好本事”跟着也和那中年人轻轻一纵,上了船头。

  四人走入

  船舱,各自坐下,贾珂摘下面具,又帮王怜花摘下面具,微笑道“在下贾珂,这是王怜花,想来即使我不说我们的名字,两位也早就猜到我们的身份了,却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星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本来还想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就好像才知道贾公子和王公子也在茶馆吃饭呢,可惜还没来得及做出这副模样,就被贾公子你拆穿了。”

  贾珂微微一笑,说道“是我不好,倒妨碍姑娘的雅兴了”

  星儿摇了摇头,面露微笑,两条大辫子在身前晃来晃去。

  中年人笑了笑,说道“鄙姓孙,有个诨名,叫作白发,这是小女孙小星,外面那人,是小儿孙小重。”

  孙小星在旁边解释道“我爹爹生来就是少白头,一大丛头发都是白的,所以大家都叫他孙白发。”

  王怜花点了点头,微笑道“孙先生刚刚在望春馆中讲的故事,确实让我和贾珂大开眼界,只是这个故事的后半段,只怕有点不尽不实吧。”

  孙小星眨了眨眼睛,笑道“哪里不尽不实了”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比如那位袁公子究竟死在了谁的手上。刚刚孙先生你说,除了袁公子和杀他的那人以外,只怕再没几个人说得清了,可是孙先生你,只怕就是那几个能说得清的人中的一个吧。”

  孙先生笑道“王公子,你为什么这么说”

  王怜花笑道“因为孙先生今天过来,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位霞公子的存在。月神不到两年之内,就赚够了赎身的钱,但是揽月阁的老鸨却不知道这件事,可见她赚的钱的大头,并不是从客人那里赚来的,毕竟客人花的钱,妓院都要占大头的。那她这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依我看来,她想要从那位霞公子身边逃走,绝不是因为孙先生你刚刚说的霞公子有折磨人的古怪癖好,她受不了这种癖好,才想要逃走,多半是因为霞公子和她来往,给她庇护,并不是想要和她颠鸾倒凤,而是想要利用她这个京城第一名妓的身份,帮自己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吧,说不定月神之所以能在短短几日内就名动京城,也是因为这位霞公子在暗处推波助澜呢。”

  孙小星眨了眨眼睛,笑道“但是月神刚刚成名的时候,还不认识这位霞公子啊,不然她也不会被揽月阁的红妓欺负了。”

  贾珂目光在孙小星脸上一转,知道她是在装傻,微笑道“其实仔细想想,月神这个名字,就透着几分古怪,毕竟揽月阁又不止月神一个花魁,但是历年来的花魁取的名字,都是诸如梦月、香月、凉月这样的名字,和揽月阁其他妓女的名字没什么区别。

  只有月神这个名字,一来是月这个字在前面,而其他人的名字都是月这个字在后面,二来揽月阁本就是将群月揽入怀中的意思,月神这个名字,放在揽月阁中,便是群月之神的意思,天然带着一种贬低其他红妓,来抬高自己的感觉。

  这可不像是一个妓院的老鸨取的名字,毕竟月神的名声再大,也只是一个人,她自己赚的钱,当然比不上这么多红妓加在一起赚的钱了。倘若怜花的猜测是对的,也许月神这个名字,就不是老鸨取的,而是霞公子取的。孙先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孙白发看了贾珂一会儿,终于放下烟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江菱本就是这位霞公子的一个棋子,准确的说,在他遇见江菱以前,就一直想要打造出一个名动天下的红妓,她的名声越响,对她感兴趣的人就越多,她自然就越能派上用场。

  只不过他找了好几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那日老鸨受了袁公子的鼓动,去了那家妓院,她看见江菱的第一眼,就知道江菱便是霞公子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只不过”他说到这里,目光突然变得极为锐利,继续道“贾公子,我听你的语气,似乎半点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这是为什么呢”

  贾珂心下尴尬,暗道“不好,平日里和怜花说习惯了,竟忘了在外人面前装一装了”随即转念,便生出个主意,当下耸了耸肩,苦笑道“既然孙先生对我这般了解,那你应该知道,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是我的多年好友。”

  孙白发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知道。”

  贾珂继续道“在我小的时候,邀月和怜星曾经来过一趟京城,当时江菱为了让邀月死心,就

  让她身边的一个孩子假扮成花无缺,先给他喂了毒药,然后委托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将那孩子送出城去。

  她为了说动陆小凤,就将自己的身世大概告诉了陆小凤,还跟陆小凤说,数年以前,江枫独自一人在江湖上闯荡,不料受了重伤,在他性命垂危之际,正巧邀月和怜星在他身边经过,将他带回移花宫去,治好了他身上的伤。

  邀月见江枫生得俊美无匹,觉得天下间唯有他一人配得上自己,便决定和怜星一起嫁给江枫。她们姐妹俩都对江枫爱得痴狂,江枫却对移花宫的一个婢女情根深种,不能自拔,没过多久,江枫就和那婢女逃出移花宫去。

  江枫知道邀月不会放过自己,因此回到家后,他就变卖家产,打算离开扬州,和妻子寻个僻静地方隐居,可惜邀月技高一筹,在他逃亡的路上堵住了他,最后他和妻子都惨死在邀月手下。

  他的妻子临死之前,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邀月和怜星为了向江枫报仇,便抱走了其中一个孩子,给他取名为花无缺,将另一个孩子留在原地,被燕南天带去了恶人谷。在我小的时候,我就听陆小凤跟我提过这个故事,只不过在遇见小鱼儿之前,我一直没有想过,我这个荣国府的私生子,居然会是那个被邀月抱走的孩子。”

  孙白发怔了一怔,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贾珂也笑了笑,说道“但是我想不通,月神为什么要诈死,那位花无缺究竟是谁,这十多年来,她究竟在做什么。”

  孙白发叹了口气,说道“她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逼不得已。”

  王怜花目光一闪,笑道“逼不得已看来那位袁公子,果真是死在那位霞公子的手上了。”

  孙白发点了点头,说道“我刚刚在望春馆中,说第二天江菱从房间出来,就有人告诉她,袁公子的死讯。这件事倒不是假的,只不过我略过了一件事没有提。

  便是江菱之所以走出房间,是因为有人在外面敲门,她打开房门,走出房去,那个人就拿着袁公子怀里的那五万两银票,向江菱笑道认不认得这个当时江菱看见银票上留着一片干涸的血迹,登时心里雪亮,知道袁公子已是

  凶多吉少了。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霞公子。”

  孙小星忍不住叹了口气,幽幽道“如果我是江菱,那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位因我而死的袁公子了。”

  孙白发道“自那以后,江菱再不敢对霞公子生出半点反抗之心,无论霞公子要她做什么事情,她都会乖乖去做。谁能想到,那个闻名天下的名妓,居然只是一个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贾珂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这位霞公子好不容易,才捧出了月神这样一个京城第一名妓,他怎么会让月神诈死”

  孙白发道“因为那时候,霞公子也自顾不暇了。”

  作者有话要说香菱也是十二三岁就卖给薛蟠了。想想真的可怕

  话说香菱遇见的人真的太迷了。

  薛蟠是从冯家公子手里抢走的香菱,这冯家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长到十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这也是前生冤孽,可巧遇见这拐子卖丫头,他便一眼看上了这丫头,立意买来作妾,立誓再不交结接男子,也不再娶第二个了

  一个纯粹的基佬看上了一个小萝莉,这是什么诡异的剧情。

  话说我一直以为孙驼子是孙老先生的二弟,直到算了算辈分,不对,是儿子才对。

  再话说月神开启的就是比较阴暗的权力斗争线了,想想那些当年利用过月神的人,可能还和珂珂这个名义上的月神的儿子言笑晏晏,就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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